1951年4月21日下午四时许,刚刚完成连城县剿匪工作的某部担架连奉命驻扎在南靖县城关西北角约七八里漳龙公路南侧不远的一个村庄里,突然在连队驻地东南的天宝岭方向,传来了零星的枪声和叫喊声,原来是当地民兵群众正在追击土匪。
该担架连立即组织部队进行追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追捕,击毙和俘虏土匪各一人,经查明,被击毙的土匪居然是国民党委派的“东南军区救国军漳厦地区游击总司令”黄雨定。
黄雨定,1912年出生在福建安溪县龙涓乡半林村,13岁的时候他就投靠了郭宗,后来因为郭宗内讧改投长泰叶杨瑜门下当勤务兵,因为机警伶俐,不久就被提拔为班长。
1933年,原来盘踞在华安的詹方珍到漳州接受整编,却不想被杀害,叶杨瑜随后派遣黄雨定、萧石珠等人趁虚入驻仙都。
黄雨定自从13岁就开始混迹于各个匪帮之间,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多年的匪帮生涯让他精于权术,做事不择手段,凭借着心狠手辣的做事方式,他很快就在仙都崭露头角,因此结识了一大批头面人物。
展开剩余92%1936年,仙都成立护侨队,因为黄雨定的刻意结识,归侨刘圳川、刘枚铨等人极力举荐黄雨定担任护侨队队长一职,很快他就得偿所愿。
1941年,华安县又伟人黄雨定担任县自卫独立中队上尉中队长,不久之后,他又被晋升为军事科长、国民党华安县党部监察委员会常委、第五专署参议等职。
靠着高超狠辣的手段,黄雨定在当地步步高升,手握兵权,就连县政也被他所左右,此外,他利用手中职权大肆发展自己的私人武装,俨然一副“土皇帝”的作派。
1947年冬,华安县举行选举,候选者一共有五人,黄雨定为了确保自己能够顺利当选,动员各地党羽和爪牙,武力抢票,强迫投票人写自己的名字,靠着这种手段顺利通过选举。
解放前夕,黄雨定被委任为“应变军事指挥”、“戡乱建国委员会委员兼第一组长”、“闽西南边区指挥官”等头衔,目的就是让他带着手下一起抵抗南下的解放军。
黄雨定是个聪明人,看到正面战场上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他就知道继续抵抗不是一个好办法,但他又需要一个头衔来为自己敛财,因此一方面对上级表忠心,另一方面加快了自己的敛财步伐。
在此之前,黄雨定因为在当地有大量田地,因此常以父母生日、儿女成婚等名目敛财,请帖发遍全县,借此勒索钱财,此种方法虽然惹得很多人反感,但一年次数并不算多,也就得过且过了。
如今眼看解放军要打过来了,黄雨定再也无所顾忌了,他利用强权强迫华安县当地民众使用他自己印发的货币,如若发现有不遵守者,其家产一律充公,一时之间,整个华安县天怒人怨,很多人的家产都被他吞进了自己的袋子里。
黄雨定之所以如此敛财,打得就是带着钱逃亡台湾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以前的罪行留下来肯定是没有好日子的,因此就打算利用手中的职权捞一笔,到台湾去过人上人的“好日子”。
华安解放之前,黄雨定带着自己多年“攒下来”的黄金赶往厦门,准备前往台湾,却被败退下来的国民党士兵抢走,多年搜刮的钱财也给他人做了嫁衣。
走投无路之时,黄雨定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结识的毛森如今正在厦门当值,虽说两人关系不算亲密,但也有过数面之缘,见到毛森后,黄雨定说了自己的遭遇,请求毛森能帮助自己前往台湾,没想到毛森的说法打了黄雨定一个措手不及,他根本不允许黄雨定逃往台湾。
由于国民党军队不断败退,国民党特务正四处搜刮人手在各地制造事端,黄雨定完全属于自己送上门,毛森勒令他必须潜伏在大陆待命,还带着他去参观了厦门军火库,拜见了住在鼓浪屿的汤恩伯,为黄雨定壮壮胆气。
汤恩伯随后委任黄雨定为漳安华泰(漳平、安溪、华安、长泰)救国军总司令,毛森也给他提供了部分武器弹药,黄雨定眼看无法前往台湾,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回到华安后,他自己着手组织了九个大队,坚持抵抗到底。
1949年11月18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1军91师272团和平解放华安,为了减少伤亡,解放军决定对黄雨定等匪众实施招降,21日,解放军袁志年主任约黄雨定在仙都举行谈判,并未他讲述了我党的政策。
黄雨定表示要回去商量之后再给答复,袁志年以为对方有意投降,没想到这是黄雨定的缓兵之计,他回到队伍后拒绝交出武器,带着手下上山为匪。
此外,他还指使自己在华安县经营多年的党羽黄金辉、童满天、胡励海、汤祖林等人一齐上山负隅顽抗,到处破坏和平接管,破坏征粮及交通运输,袭击无辜群众,杀害当地干部等,可谓是罪行累累。
猖狂的黄雨定为了聚拢人心,更是打起了口号“攻打县城,收复华安”,还组织了五路土匪,装模作样地要“强攻县城”。
华安驻军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先发制人,在进行了任务分配后,大部队迂回包抄了位于云山的黄雨定匪部,激战过后,黄雨定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全都被打散了,黄雨定只能带着心腹从小道溜走了。
还有一路土匪,听了黄雨定的狂言先是来到土楼村胁迫白鑫杀猪做饭,准备吃饱喝足攻打县城,当地民兵发现情况后悄悄地报告了上级,结束了云山之战的大部队返回途中,一举冲进土楼村,将敌人一网打尽,从这之后,华安剿匪从被动转为了主动。
从1949年12月至1951年5月初,华安县共计击毙和处决匪首、惯匪、地主恶霸394名,处分管制和监督劳动467名,劳改110名,判刑9名,剿匪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
逃出生天的黄雨定很不甘心,在他的授意下,1950年5月9日,原宜昭乡民众自卫大队队长汤松江伙同云山村20多名匪徒发动叛乱。
由于敌人的手段残忍,当地的村民都担心会遭到无辜迫害,不敢下地干活,纷纷逃到山上躲避,一时之间整个云山村内外腥风血雨,笼罩上了一片恐怖的乌云。
5月10日清晨,区委书记张克瑶闻讯后,立即与区委委员张天保、宋祖文等人商量,召集了50多名民兵赶往云山平息叛乱,与此同时,全县各地增援的武装人员也纷纷向云山方向挺进。
汤松江等匪徒见到剿匪部队赶来,立即钻进了深山老林中,由于人手不够,汤松江等人一直逍遥法外。
1950年8月,解放军第九十一师两个营担负起了华安、长泰地区的剿匪任务,面对解放军正规部队,黄雨定等匪部被打得落花流水,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残部又被打散了,只剩下黄雨定和数名土匪得以逃脱。
同年9月,华安县全境剿匪斗争取得节节胜利,在我党政策的感召下,那些失散落单的土匪纷纷放下武器向人民军队投降,1950年底,策动云山事变的匪首汤柔软被击毙,1951年初,匪首汤松江及两名土匪在岭埔垵仔坑田里被群众抓获。
至此,参与策划云山叛乱的匪首,有的被歼灭,有的被活捉,只剩下黄雨定这个土匪头子还没有落网。
黄雨定聚拢的部队被打散后,他带着十几名土匪在深山老林中不断隐匿,期间多次遇到搜山的地方武装和民兵,交战过程中身边的土匪不是被抓就是被打死,等到1951年3月时,他的身边只剩下六名土匪。
数月的逃亡生涯让所有人都非常疲惫,由于不断换地方躲藏,大家都没吃过几顿饱饭,3月初,他们的行踪又被搜捕队伍发现了,无奈之下只能躲进更深处的林子里。
躲藏了五六天后,所有人都饿得不行了,大家商议之后决定下山去抢些粮食,吃饱后换个地方躲藏。
1951年3月11日下半夜两点左右,因为山上食物匮乏,黄雨定不得已带着六名土匪下山到高车下洋新厝农家抢夺食物,在抢掠过程中他发现该农户家里还有一头猪,已经多天没吃过荤腥的黄雨定等人顾不得太多,将猪按倒宰杀。
猪叫声引起了站岗放哨的民兵警觉,他循声赶来,发现了黄雨定等人正在刮猪毛,连忙开枪示警,黄雨定等人惊慌失措,连猪毛都没有刮干净,就背着主推往山上跑去。
黄雨定一行人的踪迹被发现后,各地驻军和民兵紧急集合,奋起直追,3月12日,这伙土匪在六分区华安县境内高车、上坪以北之燕岭等地,连续遭到警备团,县、区队及民兵群众的围剿追击后,逃窜进了汰内山中。
各部搜剿部队将黄雨定等人困在甲指尖方圆不到十里的山野上,在山上一座草寮附近发现有人的粪便,土匪就在山沟不远处。
甲指尖山腰处有一个天然石洞,深不可测,在发现黄雨定等躲藏在这里后,县大队的一名战士进洞搜查,突然间被洞内射出的子弹击倒身亡,另一名战士冲进洞里救援战友也牺牲了,此外还有一名县大队的战士因此负伤。
军民们义愤填膺,纷纷要求进洞杀敌,为死去的战友报仇雪恨,由于石洞易守难攻,部队民兵在围困了整整两天,期间还烧茅草往洞里面送烟雾,但都没能奏效。
13日下半夜两点多钟,天上下起了雨,黄雨定趁着防守松懈,化妆成村民混进人群中逃出了包围圈。
15日,已饿了好几天的黄雨定带着人下山抢粮,被民兵发现,在交战中因为民兵枪支发生故障,致使一名民兵牺牲,得到消息的民兵群众赶来,交战过程中击毙黄雨定的秘书,黄雨定只能带着儿子黄麒麟以及其他匪徒逃窜至龙溪城西二十余里的天宝岭中躲藏。
19日,黄雨定等人逃至三区汰内西坑村,其邢总很快就被民兵发现,交战过程中,西坑村副村长和民兵蔡木乔负伤,蔡铁槌光荣牺牲,而黄雨定等匪徒中,林跃坤被当场击毙,其余两名匪徒失散,只剩下黄雨定和儿子黄麒麟继续潜逃,
24日,黄雨定下山讨饭,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打死了一名群众,民兵群众听到枪声后立即出动追捕黄雨定,但都被他侥幸逃走了。
4月20日,黄雨定与黄麒麟逃窜至龙溪县凤林乡月岭村,惶惶不可终日,打算第二天下山弄点饭吃。
4月21日,乌云满天,风雨交加,下午4点左右,刚刚经历了连城县剿匪工作的二五三团担架连正在召开支委扩大会,讨论研究布置如何总结剿匪斗争中的经验教训等问题,突然,在该连驻地东南方向的天宝岭地区,传来了零星的枪声和敲锣声,其中还夹杂着民兵群众的呐喊:“抓土匪呀!抓土匪呀!”
该连连长立即指示二排长张玉友组织一个精干轻装的小分队协助追击,要穷追猛打,注意与友邻部队和民兵群众建立联系,克服天气不好带来的困难。
回到排里之后,张玉友作了简短的动员讲话和布置,亲自带着三个步兵组、配属了加强一挺轻机枪的六班共计12人,跑步朝枪声传来的方向进发。
天仍然下着大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全班战士忍着严寒、冒着风雨,浑身军装都湿透了,大家靠着顽强的毅力在茫茫的水田里跋涉前进,有的战士鞋子也陷在了泥水中,脚被刮破血流不止,依然毫无怨言地奋勇追击。
在前进过程中,追击小组通过了3条小河,河宽在8至15米之间,水深在齐腰以上,当张玉友带队强渡第三道小河时,河上还飘着一只军用饭碗,很可能就是土匪在逃跑时遗留下来的。
在离河东面约200米处的一座小土堆上,发现了两个土匪活动,他们趁着张玉友等人渡河时,不断开枪射击,子弹从张玉友等人头顶处飞过。
面对敌人的猖狂举动,所有战士斗志昂扬,他们忘记了涉水奔走五公里的劳累,以一挺重机枪压制敌人,交替掩护,强行涉过了小河,在河东岸占据了有利阵地,在追击小组的左右两侧,该团六连与部分民兵也在追击围歼敌人。
渡过第三道小河后,双方距离只有一百多米了,两名土匪困守在小土堆上,不断开枪负隅顽抗,张玉友发现在他们右侧几十米处有一条横在双方之间的小堤坝,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作为己方冲击出发的有利地形,必须坚决抢占。
他下令集中火力压制住土匪,六班各组交替跃进抢占该地形,利用此地形稍作休息后,张玉友严密组织战斗队形,明确区分任务和出击道路方向后,进行了简短有力地战斗动员,由六班长率领第一组从欧冠右侧突击包围,先断敌退路,防止敌人向天宝山逃窜。
六班服率领第三组从左侧突击,两个组之间要形成钳形向“心”的突击,不能让敌人漏网逃脱,张玉友亲自负责第二组和机枪组,在正面用火力掩护,以佯攻动作吸引敌人,为两侧突击队迂回包抄创造条件。
一切组织就绪后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风停雨息,一片寂静,张玉友一声令下,正面负责佯攻的机枪和步枪一齐开火,对面那两名土匪连忙开枪还击,但却被机枪压制得抬不起头,两侧的突击小组趁此机会迂回到侧后方,手榴弹全都朝小土堆上面丢去,顺着爆炸的烟雾,两支突击组如下山猛虎一般,一鼓作气冲了上去,当场击毙土匪1人,活捉受伤土匪1名。
这场前后约一小时的战斗中,我方无一人伤亡,两名土匪一死一伤,缴获卡宾枪两支,快慢机一支、子弹百余发,此外还有大小黄金百余条。
经那名受伤的土匪交代,被击毙的土匪是他的父亲,也就是一直负隅顽抗的匪首黄雨定,这名受伤的土匪在送医过程中因为伤势过重最终身亡。
张玉友和同志们扛着胜利品,带着黄雨定的尸体返回驻地,沿途的群众得知后无不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回到连队后,所有战利品全部被上交到该团政委张茂勋处,还受到了第十兵团兼福建军区司令员叶飞等人的通令嘉奖,上级还对担架连和南靖县参战人员每人奖学习本1本、毛巾1条、鞋子一双。
黄雨定一生坏事做尽,下场可耻,可谓是罪有应得,他的尸体先后被抬到新圩鲤鱼滩、仙都中心小学后操场进行公审,接受人民的审判,曾经受过他欺压的百姓纷纷登台控诉其罪行。
发布于:天津市